採訪:方希文
2017年底至2018年初,藝術家 郭奕臣在台北國際藝術村的個展中,邀請來自各領域的不同藝術家一起入駐,將STUPIN的精神帶進展廳,經過了這一次的駐村經驗,大家有什麼話想對STUPIN說呢?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鄭婉蒨・
Stupin 很像一個可以裝得下任何東西的身體。 有趣的事情是你不知道你將會遇到誰,直到你真的去了那裡。 而這對我來說,就像藝術一樣。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黃楚涵・
首先真的很感謝郭奕臣能將各個領域的藝術家們聚集在一起。
在這之中讓我有種使命感和責任感,可以在駐村期間專心創作,也認識了一些很有想法的藝術家。我覺得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尤其體會到藝術家和作品之間的連結性——作品會反映出真正的自己。
當藝術家們面對自己的作品時,同時也是面對自己。因為自己沒有必要去欺騙自己。而在這個空間,大家都為了自己的理想相當努力認真,也都真誠對待彼此,真的很開心能認識這麼多有想法也能激發我的人。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姚睿蘭・
【在城市的縫隙中找到活路 之 後來找到了!】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非常難忘的兩個月,現在回想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找到繼續前進的動力的兩個月。
· 組成心理陰影面積的四件事: 關於金錢,在從北藝研究所畢業之後,如何以作為創作者的身份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節奏,以及在社會當中的位置,以防焦慮一輩子,這幾乎是我一邊接案一邊思考又一邊無解的焦慮;關於狀態,創作的生活型態很需要與社會聯結,也很需要保有絕對私人的空間,有時候難免因為總總原因陷在自己給自己建築的疆域內跨不出去, 在那個不太健康的合作結束之後,我大概一直都處於動能比較疲弱的狀態,雖然意圖轉化成作品,但也一時難以產出太自信的創作;關於日常,在氣勢十足的各種開幕之前,其實有相當漫長的時間創作者都處於反覆調整跟累積的階段,這些日常時不時的焦慮主要是關於「不知道自己到底夠不夠好」。
如果不把展覽跟開幕當作是 循環的節點,這幾乎是關於創作者如何看待自己人生成就的問題。說實在整個過程 真的很需要互相的鼓勵肯認跟支持,但又因為本身難搞的關係,單純感恩讚嘆式的 信心喊話基本上是無效的。
關於藝術,現在回想起來這種過於「謙虛」的狀態真的 是頗為奇怪,但似乎也不是個案。即便是終於完成學位,在畢業的前後一兩年心裡 都一直有一種資歷尚淺、見識淺薄、對甚麼都略懂略懂的不踏實感,雖然有自己對藝術的看法,但卻面臨諸多內在與外在的批判而無法自在表達,似乎我的藝術訓練在告訴我,我們必須要透過被洗臉之後仍然有自己的堅持,熬過這樣心理鍛鍊的過程才能完成我的學術養成。而這份精神分裂的焦慮感則明顯的阻礙了作為藝文勞工向業主談判適應社會的氣勢,這樣萎靡的氣氛在那個階段的同溫層內大同小異,是沒有接觸到 S 村之前比較沒有辦法轉念的事。
這四件事大概在 2016-2017 年前後佔據了我大部分的心理陰影面積。
· S村: 如何在在城市的縫隙跟腦內的糾結中找到生存之道這樣的問題,也不是說後來進到 S 村就豁然開朗,只是 S 村確實給出了一個非常正向的人際交會空間,一個最後竟然必須要用力拿出專注力做東西,不然會一直抬槓的空間 XDDDDD。而正是因為 村民們都各自在不同的藝術領域、不同的人生階段、對未來抱著不同的想像、對生 活抱著不同的態度,在這樣的機會當中打開了過往無法觸及的視野,多少讓我了解 到有些煩惱是共同的煩惱,有些其實是庸人自擾,有些人的人生看起來很令人擔心 但她自己可能根本覺得沒差XD
這兩個月真的很有調整姿勢再出發的功能,或者說得更仔細一點,透過覺察過往狀態上的慣性,找到繼續前進的姿勢(沒錯,這是費登奎斯好朋友們給出的概念!), 一個助跑的姿勢 <3 雖然,在兩個月後 S 村雖然面臨迫遷(遷出百里廳),但很幸運地,因緣際會我也在麟光站找到了適合的工作室。麟光基地是一個靠近獅山山腳邊 的分租倉庫,附近都是平房眷村,有涼涼的山氣,很不像台北的台北,只是因為靠近郊外的關係什麼蟲都長得比較魁梧一點(怕.jpg)。幾乎可以說,助跑帶來的動能成功轉化成創作生涯的活路了! · 忍不住想說一點八卦:在北部的這些日子我偶爾也會在幾個不同主軸的社群空間進出,私心覺得,一個社群空間能夠健康的凝聚人氣,最關鍵的點可能是空間營運者給出的氣場,講這個真的很玄,但一個自在、民主、而且互相尊重的環境對生態永續來說實在至關重要, 畢竟對參與社群的人來說,社交目的不在於烘托意見領袖,若是還得承受茶餘飯後的性別玩笑,有時候就確實蠻苦惱的,在一些 lab 無法久待大多是這類的原因。我總覺得想像將藝術社群經營成生態村,其實真的蠻有道理的,畢竟有舒服的環境才 能長出多樣化的物種,如果有強勢物種入侵,物種變得單一化,生態可能就會漸漸變得競爭、變得市儈或瀕臨崩潰。 · 最後:最後必須的,一定要感謝 S 村的村長——郭奕臣,要不是郭大大對台灣藝術生態的熱心與遠見,籌備籌畫成立 S 村,村民們也不會有機會相遇,共同經歷難忘而且瘋狂的兩個月,未來如果大大真的要出來選村里長,我一定會投你一票的!!! #art life#art village #co-working space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陳米靖・
STUPIN 是一個十分佛心的駐村計畫,很感謝郭奕臣藝術家創建這個平台,讓剛回國的我,有個棲身之地。
他巧妙地把藝廊空間轉化成一個駐村的空間,我們成為他作品的一部分,在這個方盒子空間裡,感恩、爆笑、學習、成長(笑)。
讓我覺得揪甘心的是,在這邊認識了許多不同領域的年輕藝術家(或藝術團隊),大家都非常樂於分享自己的所學跟看法,而且大家心理素質都挺好的,可以感覺到一些閃亮 亮的東西在流動,而不是像坐在辦公室裡一樣氣氛停滯。
身為一個剛從倫敦學習藝術回來的我,得以藉由這個平台讓大家認識我,而我也有機會認識大家,以及認 藝術圈的先進們,感到非常幸運、收穫非常多!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均勻製作・
造福鄉里,活絡社群。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陳瑩・
感謝這次(假)駐村心得邀稿,於我完全是一個契機重拾文字好好梳理這段心境轉
變的過程。
因好友姚鴨的邀請,使我有個機會闖入 STUPIN,位於台北國際藝術村的百里廳,一 個我理解中為多重定義疊合的計畫:命名為「展廳」的百里廳、進行著藝術家郭奕臣的個展,現場遍佈著不同類型的,有些甚至是仍在進行中的作品、不是很明確地 劃分屬於不同藝術家的座位⋯⋯。雖說是個展,乍看之下像是一群人的共同工作空 間,如此模糊的定位以及其所帶來的認知衝突對我而言非常有趣。
這是藝術家郭奕臣以個展的名義進行的 STUPIN 計畫,進駐的藝術家們皆來自不同領域,在百里廳化身成的共同空間內彼此交談、相互交換意見以及合作,愉快以及和善的氛圍使我也默默帶著筆電亂入成為隱藏的駐村一員。
以一個非本科系背景的創作者而言,一直以來於類似場合以及展覽現場中的無所適從在這裡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真誠的交流以及互相理解。在一次又一次與不同人的接觸以及談話中,心裡始終存在的那條無法跨越的溝被一點一點的填補起來,同時藉由分享找到自己作品發展的更多可能性,這個過程讓我開始注意到交流的重要性,透過不斷地與他人互動,我漸漸找到與人群、與社會連結的方式。
面對心中的鬼:
在認識 STUPIN 以前,我多少困在一個因為沒有藝術學院背景而導致的自我認同低落狀態,身為創作者於展覽現場或是相關場合總是感到徬徨,時時刻刻覺得自己不足, 這樣的焦慮影響到與人之間的交流,我沒有辦法好好地說清楚自己是誰,直到進入 STUPIN。在 STUPIN 一次又一次與來自不同藝術領域的人接觸以及談話,可以深深地感覺到那股純粹的、排除身份的真誠,因為來自各方,所以大家認真的去解釋自己, 也努力地試圖理解別人,你可以在聊天的過程中發現,即使來自不同人生階段,所有人面臨的焦慮以及不安藉由感官進入你的腦中,就像相同句型的填空或是順序不同的排列組合,你會用自己的經驗或是知識找到最接近的情景去理解它(雖然理智會告訴你每個人不同)。領悟到這點後,我突然發覺那些邊界源自於我的偏見,我 的恐懼實為我心中的投射,在每一個人都認真看待自己脈絡的平等環境底下,我開 始正視自己,也因認識了費登奎斯而嘗試了以往不曾接觸過的方式去了解自己。對 於因故習慣與周遭保持疏離狀態的我而言,能遇到如此真誠自在的環境,我真的很想哭 T^T~~~~
在這裡我找到了一個確切並且踏實的方向,由衷感謝郭奕臣大大對於藝術生態的熱情以及姚鴨大的各種協助,使我擁有不同面向的視野,雖然聽起來有些浮誇,但與STUPIN的各位相遇確實是我人生中一個很大的轉捩點,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開心!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郭俞平・
今年一月中,甫從武漢回到台北,當時我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住處,更別說工作室了。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也有兩年了,說習慣也好、或不得已也罷,時時刻刻籌謀著下個月或下兩個月的落腳處。去年在空場也睡過好一陣子,偌大的廠房到了晚上只有我孤零零一人,每天早上起床,還得提著尿壺去廁所裡清理。老妹著實累彎了腰,但甜頭還是有的,因為令人興奮的事總是嶄新的開端,每要移進一個新的場所、展開全新的創作計劃,迎面而來尚待克服的疑難雜症與未知的挑戰,令我感到又累又是興奮不已。
多虧了奕臣創設的 STUPIN 計畫,在台北國際藝術村有一個 Pro級的角落可以讓我從武漢回來後就立馬上工,並完成了兩幅繪畫作品,在 3 月 谷公館的聯展中展出。這個 STUPIN 計畫可厲害了,裡面進駐的人來自藝術各個領域,有做展覽的、做編輯的、舞蹈的、攝影的⋯⋯等等,進駐一個多月,就搜羅了這個麼多英雄好漢,還上了幾堂由也是進駐 STUPIN 的舞者帶領的費登奎斯課,可以說是 CP 值超高的駐村經驗。
・STUPIN 共享工作室計畫進駐藝術家 如斯・
寫下文字的這天,正好離開工作一個月的工作。 茱麗葉要我想駐村的心得,實際上我幾乎都快要忘記了。 我只記得在創作的狀態裡,很真實的感受到痛苦並且掙扎著是否該放手,任生活的安逸迷醉思考。一個月前我也真的這樣做,休學不再寫劇本,進入了正規的人生,每天朝九晚五進修著求生的種種技能。很奇怪的,經濟雖然輕鬆了感覺卻像在漂浮,好像在空中,看著生活日復一日的重複,這種機械性使我呈現茫茫然的狀態,有錢了,就不要太計較人生吧。
直到一個時刻,當我在和老闆討論某一個句號是否該刪除時,不知怎地的,突然有顆巨大的石頭炸入我的腦袋,我感受到巨大的荒謬性,為了一個標點符號而耗費一天的生活,到底有多麼無聊。 如果未來 365 天都是這樣的話,那等於這 365 天都只運作一天。這就等於我的人生進程不曾活出超過一天的時間。理解到這點,一切都順利了,以上說的好像和駐村沒有甚麼關係,但在我提出離職的當下,我想到的是我的人生擁有過和一群創作者,嘗試剝離經濟優渥的吸引力,我們痛苦的而且莽撞的 還在定義世界存在的每個事物。